门上贴着各种皱巴巴的小广告，在雨水中浸泡，字迹模糊，然后被不停落下的雨点打得稀烂。

桑清咬了咬牙，最终敲了敲门。

咚咚咚！

听到敲门声，一个戴着眼镜，面容沉郁的男人，缓缓拉开门，探头往外看了一眼，什么都没说，只是对着桑清点点头。

桑清迈步走进来，屋内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整个房间里烟雾缭绕，散发着浓浓的烟酒味。

四个男人围坐在灯下，一边‘噼里啪啦’地打麻将，一边扯着嗓子叫骂，时而又哄堂大笑。

看到桑清进来，几个人只是瞥了一眼，然后又继续看向了自己的牌。

正对着门口坐着的，是一个脸色苍白，瘦得皮包骨头的中年男人，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，年轻的时候很可能是个很帅气的人。

但现在这张脸却令人恐惧，眼窝深陷，嘴唇发青，双眼无神，一张嘴便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。

他抬头看了一眼桑清，继续低头打牌的同时问道：“你过来干什么？”

桑清走进屋子后，先是认真地看了围坐在麻将桌前的其他三个人一眼，然后才走到这个人面前站住，小心地回答：

“周明哲居然救了我，没弄死他。”

“你自己想办法啊！”

桑清眉头皱得很紧，双手在不停地发抖：“你们收了瘪眼的钱，就应该你们去做，为什么要让我去做这事？”

“瘪眼不想与周明哲撕破脸皮，否则，我们怎么会有钱拿，现在，只有你才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阿哲。”

“可我不想这么做……”

瘦得皮包骨头的男人缓缓抬起头，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而睿智：“别怕，瘪眼最近攀上了大东家，是舒大发的强有力对手，今后，我们还要靠瘪眼吃喝呢。千万别站错队，否则……你那点事，莫坤就能弄死你。”

说完，他看了看头顶，上方挂着一个大号的破旧吊扇，尘土和油渍早已使它原有的白色彻底变成了黑色，有两根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电线从它的头部引出，引向铁床旁边的插排。

他看着头顶上黑乎乎的大号吊扇，笑了笑：“很快，我们就能住好房子，有空调了。”

桑清哼了一声，十分郁闷，眼前这伙人就是亡命徒。

这些家伙除了赌就是赌，终于欠了一屁股债，现在想钱想疯了。

她目光转向地面，那铺着破旧瓷砖的地面上，有多日的污渍。

桑清思索了一会儿，小心翼翼地问：“若是我豁出去呢？我不信莫坤敢弄死我。”

瘦得皮包骨头的男人拿起一个皱巴巴的香蕉，这就是他的晚餐，剥开，几口就吃光了，然后目光放在麻将牌上，‘吧砸’了一下嘴巴，似乎还在怀念那香蕉的美味。

然后，他深呼吸了几下，才慢悠悠地说道：

“莫坤现在也不知道谁能竞选上总统，他肯定会左右逢源，到时候，等事情明朗，他必然要献出投名状，杀一批人，你……很可能就会被第一个开刀。”

其他三个打麻将的人听到这话，顿时抬起头来，整个出租屋里陷入了一片寂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