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刻，林阳轻轻地抱住了她，尽管他的体力在迅速下滑，尽管他的生命气息在迅速流失。

但他仍留在生命的最后关头，抱住了叶思瑶。

不论叶思瑶愿意还是不愿意，那刺入林阳心脏的一刀，已经在瞬息之间，破坏了他的整个心脏。

虽然说，仙人级别的元神和肉身，都达到了近乎不死不灭的地步。

但是在黑暗本源的侵蚀下，这种不死不灭，也成了相对而言。

此时林阳的精血，元神都在被那股黑暗气息，给快速的腐蚀着。

他的生命气息在急速的流逝，变得微弱。

但同时，他的气息却在变得强大，仿佛有一股新的力量在他体内复苏。

很快，要么他彻底死在这里，要么他就在那股黑暗本源的侵蚀之下，变成一个新的黑暗生灵。

此时此刻，林阳会怎么选，叶思瑶心里很有数。

林阳自己也清楚，他绝对不会容忍，自己在这里堕落成一个黑暗生灵，然后等着师傅来杀了他。

所以在那之前，他必须死。

同时，人间之力也在变得狂暴，人间意志也散发出了毁灭的气息，席卷了整个人间。

因为人间之主被黑暗本源影响，所以人间界的世界意志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。

此时，人间意志正以毁灭之力，磨灭那缕入侵人间意志的黑暗气息。

“林阳哥哥，你听我的好不好，你跟我走，我一定能救你！”

叶思瑶满眼都是泪，在林阳怀里轻声抽泣。

“瑶儿，我就算活了下来，又该去哪里呢？三界很大，可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地。

我唯有战死，才算尽了人间之主的责任，尽了师父弟子的孝道，尽了对我那些死去的族人的心意。”

林阳的声音越来越低，气息也越来越微弱，他就要死了。

“我不会允许自己，变成一个黑暗生灵的，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。

所以在刚才，我将人间之力灌进了我自己的身体，附着在我的元神，我的血脉上。

当我彻底堕落，化成黑暗生灵的那一刻，人间之力就会爆发，将我从因果的层面上彻底抹去。

瑶儿，我的时间不多了，让我再陪你待一会儿，就一会儿……”

林阳的声音越来越低，几乎到了无法听清的程度。

堂堂的人间之主，在自己的位面上，此时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可想而知，他此时的状态已经糟到了什么程度。

但是今日的结果，也并非是难以预料。

以他对叶思瑶的感情，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杀手？

但如果不下杀手，对于黑暗生灵这件事，他徇私包庇？

那他作为人间之主，如何去面对人间界的众生？

他作为勾陈帝君的弟子，他又怎么去面对他的师父？

他作为曾经那个远古部落，如今唯一的幸存者，他要如何去面对，他那些死去的族人？

所以今日战死在这里，是他唯一的归宿，也是最好的归宿。

林阳此刻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，但是他却觉得没有遗憾了。

当初，在那个幻境之中，当他看到叶思瑶死在他自己剑下的时候。

那一瞬间，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已经崩塌了。

那种感觉自己做错了事，但是又无可挽回的那种感觉，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双手，看着那个渐渐没了呼吸的女孩。

那一瞬间，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。

什么责任，什么宿命，在那一刻对他而言，仿佛都如过眼云烟，苍白的仿佛漫天飞舞的冥纸。

都不重要了！

当这个女孩已经不在的时候，他感觉仿佛自己的生命，也没有了意义。

但好在那是一个幻境，他还有机会可以弥补。

所以在今天，他弥补了。

他渐渐的看不到东西了，但是还可以问道叶思瑶发丝间传来的芳香。

还好你没事……

你陪了我那么多年，花开花落，一年又一年……

那么苦，那么难的岁月，是我们彼此不抛弃，不放弃，互相依偎着走了过来。

对我而言，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啊！

你让我怎么，怎么狠的下心去杀你！

而这时，人间界的意志更加暴躁了，人间之力席卷天地，带着毁灭的气息。

……

东海之畔，临海别墅。

“或许她是对的！”

也不知道笑了多久，林子瑜终于停下，不再笑了。

但突然，她用一种很空灵，很飘渺的声音，叹了口气，然后说出了这句话。

那声音悠远飘渺，仿佛从千年之前传来的呢喃。

有仿佛死去万年的鬼魂，在轻声的诵念着，自己生前的不甘。

但是这一瞬间，哪怕是帝辛都觉得背后发凉，毛骨悚然。

虽然老板没有展示出，任何的杀意或者说暴戾。

但那一瞬间的幽怨和哀叹，确实让他不由得头皮发麻。

那一瞬间，他感觉到了老板的悲伤与难过，但更多的还是妒忌。

老板，似乎是有些妒忌叶思瑶那小丫头了。

“你陪了我那么久，花开花落，一年又一年

那么长的岁月里，那么艰难的时光，是我们彼此携手，共同扶持。

彼此，不抛弃，不放弃，不背叛。

艰难的支撑着，度过的那段时间。

可是对于你而言，我到底算什么？

你怎么，可以杀我……”

林子瑜突然低声的抽泣起来，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。

从癫狂的大笑，到这如怨如泣的哭诉，这期间的转变，只不过是短短十几秒钟的事。

但是她展露出来的状态，却仿佛判若两人。

刚才她还癫狂的像是一个，发了疯的神经病人。

但此刻她哀怨，她哭诉，那种神态仿佛能引起世上所有男人的怜惜。

那种柔弱的感觉，能激发所有人的保护欲。